去年,美国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Austin)的市议会通过法案,要求Uber和Lyft等企业在雇佣司机前,需要录取他们的指纹,并进入犯罪记录数据库来调查这些司机是否有犯罪记录。此举遭到Uber等公司的反对。上周,奥斯汀市就是否推翻该法案举行了一场投票,尽管Uber大力游说,56%的投票者还是同意保留该法案。奥斯汀的政治顾问David Butts表示,“我们是一个进步的城市,我们相信政府应该发挥作用。给Uber一张空头支票,对Uber说”自己管理自己吧,我们会相信你的话”,这不会被这个城市的大多数投票者所接受”。
Uber和Lyft随后宣布暂停在美国奥斯汀市的服务。除了奥斯汀,纽约市和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市也有类似的规定,Lyft干脆退出了休斯顿市的市场,而Uber虽然还在休斯顿运营,但是一直威胁退出。波士顿警方已经要求出租车司机录指纹用来审查犯罪记录,Uber明确表示不希望被纳入。在迈阿密市,经过两年的争论,迈阿密最终同意不要求对Uber司机采集指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到底录指纹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Uber一直与各个地方政府对抗,不肯妥协?
我们先来看Uber的犯罪记录背景调查系统。
在成为Uber的司机之前,司机首先需要提供诸如姓名、生日、社保账号、驾驶执照、汽车登记号、汽车保险等一系列信息。接下来,司机开始接受第三方公司的检查。第三方公司叫Checkr,是一家全国性的公司,专门从事对司机的背景调查。该公司将司机信息导入各种刑事犯罪数据库,这些数据库包括国家性侵犯者信息库(National Sex Offender Registry ,简称NSOR )等。如果司机被发现有刑事记录,Checkr公司会去审查这些犯罪记录,比如确保这些记录是与这些司机的身份相匹配。
如果一个司机出现在国家性犯罪登记处等数据库或者与恐怖组织嫌疑人相关的数据库,这个司机自动丧失成为Uber司机的可能性。如果这个司机被发现曾经有欺诈、鲁莽驾驶、暴力犯罪等情况,该司机也可能会丧失工作机会。
但是,Checkr的方法有一个问题,他们所能连入的数据库,只提供最近七年的情况。也就是说,七年之前甚至更久远的犯罪记录,Checkr无法查到。对此,Uber的解释是,这个制度是被设计用来给人们机会改过自新。
Lyft使用的是一家类似的背景信息调查公司Sterling Infosystems, Inc。
这两家公司的共同特征是都没有指纹审查服务。因此,为了公共安全的考量,一些城市要求Uber也使用指纹审查服务。作为参照,很多城市的出租车公司都已经使用了Live Scan公司的背景调查服务,该公司拥有指纹审查服务,通过司机的指纹连接到美国FBI和州数据库来检查司机的犯罪记录。
对此,Uber的第一个解释是,公司现在的刑事记录背景调查已经足够好,而Live Scan的技术也不一定完美。Live Scan的指纹采集不一定100%正确,有些人的指纹被弄脏(smudge)了,有些人的指纹被磨平(smooth)了,即使这些人过去有犯罪记录,他们也能通过Live Scan的犯罪记录调查。Uber还表示,Live Scan的指纹采集有问题,还因为FBI和州数据库里,很多人没有被起诉或者被判决有罪,这也意味着可能导致一些无辜的人无法通过背景调查。
但是,Uber的说法遭到了旧金山和洛杉矶两个城市的地方检察官的质疑。2014年,他们对Uber发起了一场诉讼,认为Uber提出的他们的刑事记录调查系统在业界领先的说法有误导消费者之嫌。2015年,他们通过调查后公布,在这两个城市,有25名司机曾经有犯罪记录但是没有被Uber发现。
就在上个月,Uber宣布将支付2500万美元来和解。作为和解协议的一部分,Uber同意降低宣传语调,不再声称自己提供的服务是道路上最安全的承运服务,也不再声称自家公司的刑事背景调查是优质标准(gold standard)。而每次承运中向乘客收入的1美元安全驾驶费(safe ride fee)也被改名为预定费(booking fee)。
Uber的第二个解释则是商业模式,司机需要等待更漫长的指纹审查才能上岗,并且这项审查还会带来新的经济成本。Lyft也是持这个意见,录指纹对Lyft的经济模式不合适,毕竟很多司机都是兼职,对他们进行指纹采集,使得他们投入服务更加困难。
眼下,Uber和奥斯汀市的博弈还在继续。Uber将损失一部分收入,而奥斯汀市也可能丧失其在科技界的美名,从历史上看,奥斯汀本身也不是排斥高科技的城市,比如几年前Google的高速宽带服务就登陆奥斯汀,并与传统的电信公司如AT&T展开竞争。奥斯汀还是众多科技公司的驻地,因其地处丘陵地带,所以有Silicon Hill之称。但是现在,在Uber不提供服务的地方,奥斯汀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名的城市。一部分以Uber作为全职或者兼职工作的司机也可能收入下降。而由本次事件引发的关于科技与监管如何相处的话题,还将引发新的思考。